聖誕節將近,收音機播的歌都好溫馨。
傍晚聽見孫燕姿的【遇見】,好久沒聽到這首歌,許多回憶湧上來。

比起很多人,我很幸運,在電影(向左走向右走)上映前就聽過【遇見】這首好聽的歌曲。
當時我回到東京唸研究所,偶爾也接接朋友引薦的翻譯工作。
經過介紹,那部愛情電影正準備到東京進行一些後製作業,
於是我到了六本木一處深宅大院,協助電影公司的美籍與香港執行高層和日籍工作人員溝通。

說是協助溝通,其實也沒幫上多大忙,
因為英文其實也是可以通的;
加上我當時論文進度實在緊翻天,
可配合的時間根本有些零零碎碎,卻還硬要逞強接下這份工作。
(不是為錢是為帥氣的男主角我承認...)

可是電影公司的執行製作人很好,
大概覺得我是(窮)留學生,既然答應要雇用了就不嫌棄退貨(現在想來還是好感恩...

我還記得那天從學校研究室衝出來趕搭計程車抵達會合地點(計程車!真是拼了),
一路上司機還迷路,一直開到山坡的深處,通過了幾層路障,
司機一直很疑惑問我妳確定是這裡嗎是這裡嗎??
然後我才知道,原來當天拍攝的場景是米國外交官的官邸!!

那是一棟,像好萊塢電影常出現的,典型的美式洋樓。
四周是蓊鬱的花草樹木,電鈴一按,胖敦敦的女管家出來應門,帶著好脾氣的笑容;
更妙的是,腳邊還繃出了一隻黑白花點的小型獵犬,我還記得管家喚牠叫鮑伯。

外面大街是東京都六本木寸土寸金最繁華的街道,
沒想到轉個彎往山坡進去,
有大樹,有洋樓,有管家,有司機,還有小狗(叫鮑伯!)...活脫脫就是一個米國。

在那之前,我已是個在日本待上不少年的外國人,
某種程度上算是熟知東京,以及那個城市的生活方式,
但在進入官邸(那區域)瞬間,我才發現原來日本首都東京都心竟然有個美國?!
那種異文化詭異的交會,不再確定的國土界線,把我撞得瞠目結舌。

走進屋裡,果不其然,庭院裡還有游泳池。(攤手)

在工作休息的空檔,男主角說要到屋頂練習小習琴的手勢,於是我們一行人登上了頂樓陽台。

登高後的風景,讓我再度大吃一驚。
舉目望去,四周是造型不同,但一樣擁有寬闊庭院的洋房,一棟接連一棟;
由於警衛森嚴,加上每棟建築間距夠寬,
所有的房屋設計都是穿透的,不像東京都內就算是高級大樓也門戶緊閉的樣子。
那是個有著美好晴日的初夏午後,
我甚至可以遠遠望見隔壁棟的外國孩子膩在起居室沙發上一起入迷看著卡通之類的電視節目,
所有的一切被燦爛陽光照得又金又亮,完全的寧靜,就像電影畫面。

那是我第一次,真切感受到米國的強大與富有。

他們竟有辦法在東京這個個性不能說不強的大都會市中心創造出一塊連空氣都充滿米國味的亞美利堅園地。
(連小狗都取名叫鮑伯,我真的很在意這點,因為實在米國得太徹底...)
即使是日本最富有的人,
恐怕也難在東京都內的黃金地段享有這樣的居住環境與生活品質。
(先不說他們想不想,更別說日本戰後已成為均富的上班族社會,有錢人比例和外國相比實在很低)

...離題好遠,我本來只想講【遇見】,為啥扯到感嘆米國在二次大戰後如何佔盡別人國家便宜...

好,總之,(學小宅女小紅跳一下)
總之在那次的工作空檔(除了爬上頂樓遠眺男主角拉琴四周風景的另一個空檔),
我和執行製作到院子的涼亭坐下休息,
她是個很爽朗又很nice的香港女生,和我分享了她進電影圈以前在紐約求學的一些經歷。
聊著聊著,她捧著電腦神祕的說:
我為這部電影,找到主題曲了,想不想聽聽看?
誰寫的?我問。
叫做林一峰,香港的創作新人,她說。
(從那天起我到現在還是很欣賞林一峰的音樂。)
尋找主題曲時有遇到一些壓力,不過我還是堅持要用這首【遇見】,執行製作有點點得意地說。

那台筆電喇叭很小聲,
即使音量開到最大,還是斷斷續續聽不清楚。
最後沒辦法,我們只好把耳朵貼在電腦上很用力很用力分享。
於是,
在那個六本木的米國夢裡,
紫藤盛放的涼亭下,
午後吹來一陣一陣涼涼的風,第一次我聽見了【遇見】。

好不好聽好不好聽?她問。
好好聽,我答。

即使經過那麼多年,我還沒忘記,
那個下午,
還有遇見忽隱忽現的旋律伴隨著紫藤花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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