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台 

我國中住校時一個非常要好的死黨,畢業後離開台北每天要搭火車去楊梅念高中。
有一天她在電話中告訴我:「我覺得火車月台是全世界最悲傷的地方。」

死黨鉅細靡遺形容起為什麼她會那樣覺得,
描述得非常細微的文藝少女心,(可惜我全忘光
可惜一直到高中畢業都住台北沒什麼坐火車經驗的我,當時聽了似懂非懂。

開始坐電車是到日本唸書以後,
我從一個從小連搭校車都會常常因為睡過頭只好沿街(人很多的永康街)很沒形象拼命狂奔的人,
一夕之間成為每天來回要花快四小時單程也要轉三班車才能到語文學校上課的留學生。

那段通學的日子尤其剛開始實在蠻痛苦的,
常常在擠得水洩不通的電車裡遇到癡漢不說,
光是要換車換月台上上下下轉來轉去就讓我每天才剛抵達學校命已經被磨掉半條
好幾次在迷路的途中被色狼非禮的瞬間都超想翹課的,
問題是,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通,朋友也沒兩個,
要翹課也不知道該翹到哪裡去只好作罷。

熬過了痛苦的第一個月,
慢慢地我習慣了搭電車這件事。

但是月台之於我沒有那麼多悲傷的回憶,
我還蠻喜歡月台的,覺得那裏很有出發的感覺,
不管要去哪裡,
出發的感覺總是興奮的。(個人太喜愛砍掉重練的關係?)

剛到日本的前半年,每天都要搭很久很久的車上學和回家,
有時候因為實在太累了,
我開始會懇求轟媽讓我住在大阪市區的同學家裡。
(拜這所賜我的日文句子也越講越長...為了要說服轟媽我很想很想很想外宿的緣故...)

記得有次在夜宿同學家早起的清晨跑去搭最早一班車,
大清早站在月台上看著天光由暗變亮年輕的心覺得一切都充滿希望;
也曾在冬天的夜裡站在月台等車無意間抬頭發現下雪了,
滿天細細的白雪像糖霜似的緩緩飄落落在我頭上臉上還有大衣上。
當時也超開心的,
看到月台上等車的陌生人渾身被細細的雪花緩緩攻占,
就像一塊塊灑了白糖的蛋糕站在安靜又空盪的月台上排著隊。

機場也許有,
在月台,
我還真的沒什麼太悲傷的經驗。
也許是時代改變了,
搭個電車捷運新幹線太過方便也太過尋常,
所以那種掰掰以後下次不知道幾時才能再見的迴腸盪氣就淡多了。

那天吃完飯,
大夥一路散步走到東湖站搭車,
因為回家各自方向不同,兵分兩組站在月台兩側遙遙相對。

正準備拍下對岸等車的,
車子很快來了。
我們上了車,透過玻璃窗繼續拍了下來。

我很喜歡這張照片中每個人的笑臉。
如果知道下次隨時可以見面,
說掰掰其實一點也不傷感。

微笑說再見的臉,很溫暖。(借用到pk對手曾寫過的一個劇本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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